花间隐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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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药㈠

↘实权皇后裴x傀儡太子姜


☞架空 古代 xxj式权谋


※你名为禅语,只有山海听



莱朝太子的冠礼就在近日,可大典的主人公在这紧要关头总是轻而易举消失在宫廷之内,而那些繁文缛节的流程都等着皇太子对付一遍,宫廷内务大总管不得不硬着头皮找上自先皇薨世便深居兰因殿的皇后。




“皇后娘娘……”


大总管好容易踏进了兰因殿前,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到孤坐在一席蒲团之上的皇后说道:


“本宫知晓。”



大总管刚一抬头,就瞥见皇后那衣袂之下一截藕臂,皇后不似胡人姑娘般拥有平常的麦色,她偶露的点点肌肤,都是雪白通透的,好像菩萨手中轻抬的玉瓶,是菩提不经意间洒向人间的甘霖。



“是……”


大总管忙得急了,都忘了这位皇后可不是寻常女子,这宫墙之内就没有她不知的事。





当皇后让身边的婢女送自己离开时,总管方才后觉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便是满头大汗地又低下头去,不敢造次。




要知道上一个无意间瞥见皇后肤若凝脂的下人,可是被太子身边侍卫生生挖出了双眼。




待大总管离去,黑绸从旁侧的寝殿中冒出边角。


来者闲庭信步地走到女子身后,在一旁站定。




“既将行冠礼,应对自己的举止掌握分寸。”


皇后说着,停下手中拨弄念珠的动作,一双明眸睇向身后的人。


“明年……本宫就该将大权还你。”


“再这般胡闹,可不行。”


她眉眼清冷,眸底透着些许不悦。





少年似是没有觉察她的不悦,轻笑一声道:


“母后舍得?”




裴珠泫站起身来,直面眼前的少年人。



姜涩琪不知何时套上外域特贡的黑貂紫鬃,内里依旧不听劝穿的单薄,而低襟之上红金鹰纹栩栩如生,惯于穿着的胡裤修饰着少年人如竹的挺拔身姿,初长成的公子似乘暮雪踏龙银锦丝靴而来。



她身份高贵,可腰间单插一简竹笛,不得佩环修饰,飘带束于额前,微卷的发披散于窄肩薄腰后,她轻轻笑着,人畜无害的模样,倒是惹人生怜。



“先皇遗诏。”


端庄的皇后只是缓缓收回视线,堪堪从少年右侧擦肩而过。


“本宫不过是履行承诺。”



“倘若没有遗诏呢?”


少年垂眸看着手间握住的笛身,青翠的颜色,入目冰凉。




“本宫会独揽大权。”


裴珠泫只是这般漫不经心地说着于理不合的荒诞。



雪凉透笛身,再由掌心传至心底。








太子今日心情不是很好。


平日里只要得出宫一游太子就带着笑容而归,现在却愁眉苦脸地踏进寝宫。


服侍太子许久的老太翁正在为窗边的一株昙花浇水,刚一放下水壶便看到少年嘟嘴踢着路边的石子通过小径走来。



“殿下。”


“阿翁。”


姜涩琪见到老者的一瞬又换上笑脸,她看了看水露沾湿叶片的昙花,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


“可惜孤总是不能撑到半夜花开,总是错过它最美的时刻。”


姜涩琪说着,指尖抚过还未开露的花瓣,静默许久,又将腰间的竹笛抽出递给老人。



“殿下,这……”


自太子降生便在身侧伺候的老翁自然知道这支竹笛的意义。


“阿翁,你且替孤收好它。”


尚未及冠的太子指尖摩挲过那支平平无奇的笛,触到没能处理完好的疵角,指尖被划出一道伤口。



“殿下。”


老人一看血珠自伤口渗出,急忙握住姜涩琪的手,止住她续抚笛身的动作。



“现在……会这般珍视孤的人,唯有阿翁了。”


少年的动作顿了顿,唇边牵起无奈的笑,黄昏近前,她的落寞情态在老者生翳的眼里染上模糊的霭。



“阿翁,孤能做好吗?”


她目光透过竹笛,仿佛看到曾经,这般自言,如稚子呓语。



老人一听,想来这些年姜涩琪的境遇,唇瓣翕动总归是再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姜涩琪自出生,命便不由己,当年先皇的子嗣一一离奇夭折,唯有姜涩琪平稳地活到先皇薨世前。而先皇为了国家存续,便下诏令不过还在牙牙学语的孩子成为太子,又着了魔似的让嫁入莱朝不久的汉人皇后垂帘听政并从古例承担养育姜涩琪的责任。



作为舍弃女子身份活了十几年的假太子,姜涩琪就算是到了学习的年纪,也从未触政,一切国事都由身为皇后的裴珠泫担下。


论他一个下人也会惊讶那个瘦小的女子是如何在这风雨飘摇中扛起这个国家的,但时日一久,宫廷内外只知皇后裴,不知太子姜,有时他也会疑惑,这样真的是保护而不是让太子失了存在,让大权在握一汉人手中么?



一个下人都能想到的事,身处权力漩涡之中的主角,又怎会不知。




“阿翁,有时候孤觉得自己没用。”


姜涩琪眯了眯眼,流霞越过她眼底,她不禁想起父皇去世那年,当所有朝臣不明已逝先皇的诏令反对裴珠泫执政,她白衣素容,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只微躬身牵着走路尚还跌跌撞撞的自己,在一片喧嚣骂声中,穿过几乎属于胡人的朝廷。



“记住这些人,他们都是你的臣。”


“莱朝的未来,终归是要交付于你手中。”



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漠然看这世间的纷扰烦乱,来自汉人钟鸣鼎食之家的大家闺秀在垂帘听政这些年,不觉间成了母仪天下最好的范例。


可也不知从何时起,她和皇后已经失了往日的亲密,两人虽同处宫廷宫墙之内,两人再没过多交流,身为皇后的裴珠泫任由自己乱来,全然不理会自己只顾得游山玩水,游手好闲。




“不知不觉间,一切都在变。”


姜涩琪遥望着自己行宫廊外的散落于天际的鸿影。


“阿翁,若有朝一日孤伤了她,”


“你说,她会痛么?”










苍翠立少年。


曾经那个还由自己牵着掌心走上台阶的孩子已然长大,即将成为一位君王。


裴珠泫遥遥望着坐在水上亭阁之间吹笙的少年。



及冠之后……


纳妃立后就要提上日程了。



不知是昨日还是前些日子,也许是更早之前,朝廷里就有大臣明着暗着给自己塞女儿。


这样的事情在帝王家不过是司空见惯,裴珠泫独立于岸边的梅树下,手中的一串念珠停止转动,心里些微不是滋味。


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人非草木,总归是生了情。



可现下最为头疼的,就是这孩子的真实身份不能暴露。




“纳妃立后就在太子殿下及冠后,皇后可有好的人选?”


想起前几日,朝廷的几位大臣轮番上阵,逼得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裴珠泫幽幽叹了声气。




“母后?”


姜涩琪的英朗五官得益于她那胡人血统的父皇,而又因她的母亲是汉人女子,她的面容在一堆胡人中算是柔和些的。


她站在自己面前,都不知在何时又长高了几尺,朝自己说话时都会微微躬身。


洗耳恭听的认真,就像她儿时倚在处理政务的自己身旁的乖巧懂事。





“母后?”


姜涩琪本来坐在水榭亭台中吹笙,结果一曲毕回首便见伫立在岸边的裴珠泫,她加快脚步走到这个名义上是自己母亲的女人。


“跑这么快作何?”


姜涩琪抬手挠了挠后脑,笑着将笙捧在手心,原以为是一顿数落,结果探上自己额间的巾帕,让她一怔。



“满头是汗。”


女人的身上是空谷幽兰的香味,她微踮起脚用巾帕为自己拭汗,见她微皱的眉,姜涩琪抿了抿唇,向前迈了一步,又顺从地俯首,让裴珠泫少费些力。


“好了。”


裴珠泫说着,将巾帕收回,在收拾巾帕的同时又想起被朝臣催得紧的婚事,她谨慎地询问道:


“不知太子,可有……心仪之人。”




姜涩琪被这突然出现的问题打的措手不及,随即她又想了想,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如若没有心仪之人,那及冠后的纳妃立后……”


裴珠泫垂眸自顾自说着,当她抬头看到面前少年失了魂般的神态,裴珠泫心里一惊。


姜涩琪的唇角平淡,面无表情地向前一步,而后一步步将裴珠泫逼到梅树下。



“母后就这么着急为孤纳妃立后吗?”


裴珠泫看着面前神情不再温柔的少年,心底前所未有的慌乱。



一股龙涎的香味飘摇而上,穿过鼻腔钻进脑中,她即抬手推拒的动作被面前人看穿,姜涩琪轻笑着退步,善解人意地放出一段距离。



好像少年已从动作中得到了答案。



是青空杳然的孤鸿,她的身影自惊蛰走到寒冬,英气的眉目纠伏,似西湖月一钩。



光影斑驳陆离,少年笑容失真。



“儿臣便听从母后安排吧。”










太子及冠那日,举国同庆,皇后站在高台之上,注视着她向自己走来。



盛装打扮的皇后不再孤傲如仙,仿佛自己伸手便可抓紧,姜涩琪终是一步一步地走到她的面前,莞出于此情此景最适的笑容,从裴珠泫的手中接过写着先皇遗诏的圣旨。


皇后不施自己一眼,只是公事公办的淡漠态度,最后留自己一人面对满朝文武。



她履行了自己的承诺,终归是将整个大莱拱手于自己面前。



可名正言顺地将要继承大统的自己,却始终开心不起来呢。








太子及冠的大事一结,莱朝又在皇后放出要为太子纳妃立后的消息后鸡飞狗跳一番。


虽说太子像是傀儡毫无权力可言,但她身后站的可是权倾朝野的皇后,即便深居简出,可也不碍她揽尽天下事。


绕是不听政这些年,朝堂上围绕皇后所形成的势力阵营,早已占据莱朝文武大臣半壁江山。



姜涩琪方才着手亲政,事无巨细都还需经皇后之手。当姜涩琪换上朝服坐在高处俯瞰着底下的臣子,她都甚少再见儿时有过一面之缘的胡人大臣,她处在胡人汉人参半的朝廷生出局促。


这些大臣一开始就给姜涩琪一出难题。


永无止休争吵的纳妃立后,让汉胡两边阵营吵得不可开交。




姜涩琪按着泛痛的额角,在一地鸡毛的朝堂之上忍耐着,直到一声皇后驾临,朝堂方从令人窒息的波涛汹涌中渐渐平静。



“母后。”


姜涩琪低垂着眼,看着裴珠泫拾级而上,步步走近自己。



“太子,” 


她的声音像是拯救自己的梵音,向来素净的指尖抚在自己颊边,姜涩琪抬头去看她,自己无言吞咽间被她抹去不知何时落下的冷汗。


“纳妃立后,就由本宫做决定吧。”



姜涩琪闻言闭上眼,轻轻笑了,像是儿时无数次对裴珠泫的乖巧顺从那样。


“好。”










大婚匆匆忙忙,被定于腊末,姜涩琪看着穿涌在自己宫殿里的都在忙活自己手中事的下人,只手杵在颊边发呆。


只要自己成婚,裴珠泫就会成为皇太后,而自己给不了其幸福的陌生女子,就会顶替被裴珠泫升华,在自己眼里再无人可堪担的皇后头衔。



婚约被定下,被立为皇后的,是裴珠泫的母族外戚,天下排行第一富商巨贾的掌上明珠。


姜涩琪曾在画像中见过她,是个通过画像便知其精灵古怪的女孩。


女孩完全打破了姜涩琪对汉人女子大家闺秀宜室宜家的印象,她压根不理会什么条条框框,当婚约定下的消息一放出,女孩就扮作男人逃家寻进皇宫来找自己。





姜涩琪还记得那天飘起小雪,她赤脚懒洋卧在烧着柴炭的暖屋里,一时间听到宫檐琉瓦被人踏碎挫响的声音,她猛地站起身来,原想着应该不会是刺客,结果堪堪把脑袋冒出檐牙之外,便从天而降一女子。


还好气力尚够,前些日子贴的秋膘在这时派上用场,双手虽接稳了这个天外来客,却还是因惯性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冲去。


赤脚冲进漫漫白雪里,姜涩琪一时没忍住倒吸了口凉气。



“抱歉啊!!!”


那个女子,不,应该唤她女孩。


女孩就这么挣扎着要从自己双臂之间离开。



姜涩琪见她还能这么生龙活虎便也放下心来,依言松了环紧她的双臂。



“我在找莱朝皇帝。”


“只是……迷路了……不小心就偷跑到这宫殿了。”


女孩说着,偏头抬手抹去流出的鼻水,鼻尖通红得不像样,她又仰头看了看这座简简单单的宫殿,双手环抱住自己摩挲着试图让自己暖和些。


姜涩琪歪歪脑袋,看面前的女孩白皙且几乎能捏出水来的肌肤,她将上身的大氅解下,在女孩还未反应时,将她笼罩在其中,拉到近前。


少年清秀的眉如山绵远,眉峰蹙下的星眸粲然映入女孩眼里,恍然徒见少年唇红齿白,好似说书人口中的潘安宋玉再世。



“孤就是你口中的莱朝皇帝。”


姜涩琪看着女孩脑袋好像不灵光的呆愣模样,拉着女孩的手臂欲折身走进暖和的殿里。


“虽然此称……为时尚早。”



女孩似是没有料到自己找了大半个皇宫的人此刻就在面前,她脸色变了变,最后有些艰难地问出口:


“那你知道……”


“我是谁吗?”




这是姜涩琪第一次接触除裴珠泫之外的女子,她顿时生了些许逗弄之意,便是在白雪之中转过身,她见女孩裹着自己的白狐氅软软糯糯的模样,向前几步,冻得微红的足在雪中扫过一片痕迹,少年伸手将那大氅后毛绒的兜帽为女孩戴上。


“鬼鬼祟祟的采花贼?”



女孩被姜涩琪这过近的距离和亲密动作害得羞红了脸。


“什么嘛!!!”


过了一会儿,她又嘟囔着:


“而且这里哪里有花采?”



姜涩琪只觉这女孩单纯可爱,笑眯起眼,在女孩眼底就是待在自家府邸的那只波斯猫。


“孤不是吗?”


“……”


“你这脸皮厚的!”




女孩颇为不忿地啐了一声,然后似是寻到热源一般下意识往姜涩琪怀里靠了靠。



姜涩琪第一次与除了裴珠泫之外的女子这般接近,眸底的慌乱叫女孩蜻蜓点水地狡黠看了去,女孩又轻笑着毫无分寸地用双臂拢过少年的背,扬起下颔的笑靥灿若夏花。



一时间少年竟恍了神,分不清眼前人是自己素未谋面的未婚妻还是那抹被她偏安心尖一隅的月光。








姜涩琪不知道的是,在那好容易放晴的冬日,伫于太子宫殿苑外的皇后素手拂去落在肩头的雪,霜花微冻,她口中的热气渐渐呼在冰冷的空中凝结,身上的白狐大氅簇拥着一副倾城容颜,平静无澜的神情透着置身事外的薄凉。





常年服侍于太子姜身侧的老太翁不曾料到这次皇后突至宫殿寻太子寒暄的目的,在原本平静如水的心态下看到在庭院里拥抱的两人,老太翁在心底暗道一声不妙。


千载难逢等到皇后主动前来,恰巧撞到这样一副景象。





“皇后娘娘……”


年迈的太翁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





“走吧。”


眉间凝霜的女子只是在雪落半分时转身,她身影单薄,眼尾余光还残存着一双蝴蝶相拥的蹁绰,白酥压乱鬓角的细软,踏出纤纤细步后足尖一顿,她仰起洁白的颈,摇头间,朱唇在白雾中开合逐笑。


“她抱着的那人,”


“才是皇后。”











作者有话说:开坑使我快乐,让我慢慢填

 ጿ ኈ ቼ ዽ ጿ ኈ(泥萌可爱的虎子突然出现  ×禁止抬杠×

这篇较之日月的半生更偏情爱一些(权谋使我头秃我肝不动了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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