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隐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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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药㈡

↘实权皇后裴x傀儡太子姜


☞架空 古代 xxj式权谋


※你名为禅语,只有山海听





“今年皇都的雪有些大了。”


此间天寒地冻,站在庭前观雪的皇后,身上的绒鬃纹裳之外再添了件雪白的狐裘,姣好的面容陷进被风吹得摇晃的银绒间,睫羽在寒风中受凉似的瑟瑟发抖。


姜涩琪在宫殿内添茶焚香,忙的不亦乐乎,最后瞧见女子单薄的身影,伸手扯下后背的披风,来到女子身后,脚步微顿,一时间攥在手中的衣革不知如何送出,她低声笑着自顾点头:


“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


“明年的庄稼,应会有好的收成。”



皇后只是侧身看她,看她那慌乱收起披风的动作,轻轻挑眉着呼出浅白热气,眉目似庭外的簌簌落雪,凝覆一片生机。


“这也是最后一个冬天。”



“最后一个……冬天吗?”


姜涩琪在唇间呢喃回味着裴珠泫的言语,垂眸的视野掠过她的粉嫩轻勾的唇,呼吸局促半分。



“大婚后,你便能真正继承皇位,”


“今后许多事情都要依仗自己了。”


裴珠泫自然不知姜涩琪脑海里闪过的旖旎,她不过是素手轻拂过衣袂,又投目至庭外的雪。




裴珠泫一反常态地来到自己的宫殿,这本就让姜涩琪又喜又忧,现下听了裴珠泫这番话,心里的不祥预感充斥在胸口要冲出桎梏一般。




姜涩琪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母后……这是在道别吗?”




“道别?”


引人不安的皇后并没有太多自觉,她只是浅淡地笑着,双手背负在后,一双清冷鹿眼瞧着姜涩琪。


“你想本宫离开?”




“不,不不,不是——”


姜涩琪哪能经得住裴珠泫这般发问,不善言辞的太子憋红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连连摆手,眼底闪着慌乱的光。



“不是什么?”


裴珠泫难得来了兴致想要逗逗这个转瞬即逝间便在自己庇护下长大的孩子。



“我,我……”


姜涩琪嗫嚅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在裴珠泫眼前没出息地把脸埋入披风中。



“本宫,很可怕么?”


裴珠泫见姜涩琪紧张回避的模样,蹙眉迈着步子来到姜涩琪跟前站定。



“涩琪,抬起头来。”


颊边是触感温软的指腹,姜涩琪讶然抬眸,一副呆呆傻傻模样,只见眼前人笑容化开冰雪的嫣然。



“这般模样……如何能坐稳江山。”


着实找不到更好的词来描绘面前的少年,裴珠泫把舌尖的娇态二字咽回,抬手拍了拍姜涩琪的额头。



许久未出现的亲密动作竟让姜涩琪鼻尖微酸,她强撑着避开裴珠泫的注视,那些可算是相依为命的过往一幕幕闪过,眼眶发涩正要开口反驳时,又听得裴珠泫问她:


“不知太子对皇后人选有无异议?”



寒风突兀灌进殿内,火炉燃烧的红光微弱。


身体的温度都随之骤然冷去。



雪,大了呢。


也不知心冷是因这雪,还是眼前认真模样的这人。



姜涩琪默然地偏过头去,退却了些距离,阖上眼不敢看被自己渴望已久却狠心拒绝的触碰。


“很好。”



不知是否错觉,她的呼吸微微不稳了一瞬,像是被风吹过的烛火。


当姜涩琪试图再寻一个破绽时,能再看到的,无非是裴珠泫唇角渐淡的笑意。


“那便好。”






得到一份理所当然的答案,可心却憋闷难受。


她不过在自讨苦吃罢了。






“大婚后先留东宫暂住,待明年开春,再搬入帝宫……”


裴珠泫总是能这样置身事外地说着能够碾碎自己希冀的言语,姜涩琪只是这般想着,神情露出点点苦涩。


“您决定便好。”




裴珠泫似是没能觉察少年的情绪低落,继而拨弄着腕间的念珠说道:


“大婚礼服及天子冠冕……”



“母后!”


太子温润的模样不复,厉声截断皇后的言语,见她一脸惊讶模样,低眉用力呼吸平复,胸口的起落也只有自己知晓。


“母后——决定便是。”


“其余的……不用过问孤了。”



“……”


裴珠泫没能料到姜涩琪的激动,她哑然半晌,望着少年的默然侧影。


“好。”








“金雕碧瓦,舞榭歌台。”


“近在眼前的宫廷生活可千万别叫你这爱闹的性子憋闷了去。”


天下第一巨贾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回到家中也不过是个疼爱女儿的父亲。


金父看着自皇宫跑回来就不再嚷嚷着不嫁,不再一哭二闹三上吊威胁的女儿,眼底一片担忧。



“爹爹,都说不必担心女儿了。”


金艺琳无奈地将手中的志怪画本放下,拉过自家父亲的手央他坐下。


“我……之前不是跑到皇宫去了,”


“然后得见了那莱朝太子。”


金艺琳说起那天的回忆,笑容是沁入蜜糖般的甜,唇角的浅浅梨涡让她染上可人的娇态。




“你见到了大莱太子姜?”



“对。”


“大莱的太子……姜涩琪。”


女孩家的羞态登上双颊,念起那人名字时,明眸恰似天上的星星。



父女相依为命多年,作为父亲的金父又怎会看不出女孩已经在自己不知情的状况下陷入一段情。



“艺琳啊……”


金父的欲言又止叫金艺琳认为不过是女儿奴的父亲又开始担忧,她也不只哪来的自信,拍拍胸脯替那人担保道:


“爹爹放心,他决计不会负我的。”


金父见女儿这般认真,便也叹了声气,只是抬手揉了揉金艺琳的脑袋。


“既然如此,那爹爹一定会为你备上天下最好的嫁妆。”


“诶,爹爹不必了……”


“作为父亲,我仅能给你的也只有这些了,今后到了宫廷,一切都要看你自己,明白吗?”


“……若是受气了一定要同爹爹说,咱们金家的宝贝可不能受委屈。”


金父说着,一对沧桑浑浊的眼里翻涌着独给女儿的疼爱,他抬手抚过女儿的鬓边的发。


“若琳儿觅得良人,你娘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爹爹……”


一提到自己从未谋面的生母,金艺琳原本就强忍住的泪又泛起浪来。


“你一定要幸福呐。”


父亲的呢喃叫她心迟迟地痛起来。


“女儿会的。”









那天,她乘上去往皇宫的马车,素面朝天,纯洁如斯,不谙世事。


暂别父亲和熟悉的家后,她还是抱持着一份好奇,在莽莽撞撞间来到可望不可即的地方。


据莱朝大婚礼,前来接待未来皇后的人一定是君王。


可身为汉人的金艺琳还是不太明了大莱的宫廷规矩,当她撩开车帘一角瞥见立于宫门外华服加身的英气少年郎,原本迷蒙的心缓缓拨开云雾,马车轱辘声停下,她等待许久不见仆从的言语,疑惑地从车内躬身走出,再抬头看时,那个立于宫门前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略微失落间,她听到自身旁传来的低笑声。





“拉住孤的手。”


少年的指尖圆润无暇,两道剑眉英气横贯于凸骨上,其下一对清澈眸子透着宛若水天相接的光,满眼的笑意盈盈,就这般愉悦地看着自己。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说的,便是面前人了罢。






姜涩琪如同端详玉器一般,从头打量着初来乍到的女儿家,见她此时矜持得不似初遇时的娇憨,拉过她搅弄在裙裳后的犹豫掌心,在两人肢体相触时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在孤面前,不必如此拘束。”


“在这宫廷之内,尽情撒野便好。”




金艺琳垂眸偷瞧着少年的俊朗模样,双颊飞上天边红云,一时间竟忘了言语,只诺诺点头,在一瞬的失神间,那人轻轻将自己拉下马车。



猝不及防的境地下,金艺琳小脸惊得苍白,探手挽住姜涩琪的脖颈,身上的重量尽数依托于身前人,两相面容的咫尺之距是偏头就可吻上的毫厘,两人的呼吸皆停在一刹。


“好像……”


少年的眼里盛满了令人不解却想要探寻的梦泽,她的红唇皓齿因微怔而开合着。



“嗯?”


在金艺琳双眸轻眨的纯澈注视下,少年的笑意滞在唇边。



“无事……”


“且随孤来。”


姜涩琪不知在何时放松了身体,主动将她们两人过分贴近的距离拉开,朝金艺琳笑眼弯弯的模样看来就是如水的温吞性子。




举止合乎于礼,没有半分逾越。


这份适当的呵护照顾真真是洇进骨子里的温柔。






心中的天秤又悄悄朝姜涩琪掷了砝码。













皇后坐在暖炉前烹茶看书,恍然间瞥见插放在小香炉内几近燃无的辰香,与心底时间也算凑巧相合,她扬起脸来,对着轩窗外悬在穹顶正好的太阳,眯了眯眼问道:


“太子接到她了?”



“回娘娘,殿下已经接到……太子妃,正领着太子妃去往皇宫各处赏玩。”



“是么……”


权倾天下的女子歇后自顾轻叹一声,无人懂她的叹息为何。


她的指尖顿在书页一角,良久后她合上书,眉眼透着倦怠,拉过能将自己尽数包裹的披风耷在肩头,自书房折至白雪尚未消融的庭院。


她的眉目端是琢磨不透的无澜,一举一动皆若如受人供奉神像,不过是此刻肩角有落裳的慵懒负了这份圣洁,指腹堪堪拨滑动腕间的念珠,她自与庭中一株枯木对峙着。


宫廷内似乎传来莺声燕语阵阵,她后觉地抬头看,环顾四周,她都忘了这个时节宫墙内没有燕雀。






宫廷内外皆是张灯结彩,太子成婚在大莱已然是举国欢庆的盛事。


大婚的流程自皇城之外的神武大道宣门为起始,太子骑马绕城一周在朱雀大街北门相府迎妃,再往城中大路而去,经最为繁荣的商市,接受众民观礼。





“今些日子无雪,怕是上苍知殿下大婚,特地赐福。”


老翁探手为身前着大红为基调的喜服的太子整理衣裳肩角,他微微笑着,手掌顿在绣满红色龙纹的锦缎之上,眉目恒生担忧。



“阿翁别皱眉。”


大婚的主角不甚在意衣物如何,她只是觉察老翁的不安,安慰似的伸手拍了拍老人的手背,进而笑道:


“这般大喜日子,如何能愁。”



太子姜的长发用紫金玉冠绾起,自百越之地进贡的红雨玛瑙犹如照耀大莱那颗举世无双的太阳,它们缀于工艺精巧的冠冕之上。



姜涩琪看着在铜镜之中的自己,全身红得醒目。




记得当年裴珠泫嫁入大莱,嫁给自己的父亲成为皇后,好像也是此番光景。



回想安放在她身上平平无奇的红是女子此生最美的时刻,姜涩琪只觉心都滚烫起来,可君后并肩的模糊画像在记忆里美好的遐想中总归是煞风景。





正当她发愣之际,身旁的老翁已然退下,她回神时,抬眸在铜镜中望见的,是被器皿谬了容貌的皇后。



“母后……”





落入眼中那单纯而庸俗的红也只是衬得太子姜项上英容越发绝艳,淡薄的双睑微垂,如一把铮亮弯刀,唯有勾唇笑时方才消融了无意的冷峻。




裴珠泫在姜涩琪慌张转身时轻轻收回目光。





“母后……怎么来了?”


姜涩琪的手指背负身后不自觉绞弄着,修身的喜服自然挡不住那明显的动作,裴珠泫权当作没看见。



“太子即将出发,本宫过来看看。”


裴珠泫只是这样说道,尚未赴礼而纶的乌发自然垂落身后,发尾随着她的一言一语,似湖心一扁兰舟轻轻晃荡着。



姜涩琪凝视着皇后的发旋,见她又四两拨千斤地说着些母慈子孝的场面话,抿唇道:


“不知是否孤的错觉……”


“母后近些日子总爱往儿臣宫殿来。”


“莫不是舍不得儿臣?”


姜涩琪垂眸,目光落在裴珠泫的轻颤的眉睫,再看向她赛过胡人的高挺梁骨,最终停在那瓣含苞花上慢慢移开视线。



“说起来,自本宫来到这座宫廷,也将十二年流光……”  


“本宫在你尚幼时牵你走上百阶……再看你垂髫至及冠不过瞬息……”



“母后……”



“不管怎的,莫负本心。”



“……是。”



號角声满,礼乐自远方而来,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姜涩琪负于身后的双手正按压着指节,彼伏的咔哒声叫裴珠泫蹙眉瞪视。



手间的动作被迫放下,她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童。




“时辰已到,太子该去迎亲了。”




掠过身旁的龙涎是古老的沉香,裴珠泫默然侧身目送主角离开。




姜涩琪在这腊月少寒的吉日跨上一骑白马,遵循自己的安排去北门迎娶她的正妃。



待少年清瘦背影消失眼中,裴珠泫方才抬手捏揉泛痛的额侧。



她近来总是难眠,想必只要大婚此事一结,自然能睡个安稳觉了。












作者有话说:我一滴都莫得咯(´・̥̥̥̥ω・̥̥̥̥`) 更新随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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